【2023未名邂逅】万次初遇
#2023未名邂逅 22:00 第23棒
上一棒：21:00 @露华重
下一棒：22:22 @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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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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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年味正浓。
舞狮、杂耍、鞭炮声、叫卖糖葫芦的吆喝声……
嘉德罗斯躺在不知哪家屋顶上，暖烘烘地晒着太阳，好不惬意。然而半个时辰前，他还在学堂听着先生枯燥地说着诗书礼易。
嘉德罗斯越发觉得，今天这一逃学算是逃对了。
只是可惜溜得匆忙，没能拉上雷德和祖玛一起，估计此时他们正在应付自家老爷的数落。
似是想起什么，嘉德罗斯腾的一下站起来，拍了拍衣摆沾着的灰尘，在青瓦片上环视一圈，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准备先回府上看看，如果数落得厉害，那自然还是先避避风头；但如果只是简单提上几嘴，那还可以捎上点银两。可怜嘉德罗斯还是府上的少爷，身上却也没什么铜钱。
嘉德罗斯站在府前客栈的屋顶上，府前停着数辆马车，街坊邻居们也都凑在门边朝里张望着。看上去府上是来了什么客人。
虽然嘉德罗斯素来不参与这些城府上的往来，但家中来客这种事却还是知晓的。但是此次嘉德罗斯先前却是一点也不知情，想来也是不声不响突然前来拜访。
嘉德罗斯自觉无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几圈，却兀的看到一个着装打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白发少年。
看起来似是从西域来的，圣空国和西域往来不多，但也不至于交恶。所以看到一个从西域前来的人，嘉德罗斯也是乐个新鲜，自然地向他走去。
但当少年人注意到嘉德罗斯靠近，却露出警戒的神色，手也攀上了腰间附着的弯刀。嘉德罗斯也意识到不对劲，神情也变得严肃，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只是放缓了速度。
少年的手一直未从弯刀上拿下来，却也没有莽撞地拔出鞘。只是不住地加速后退，待拉开一定距离后，再陡地转身跑开。
嘉德罗斯向在之前少年左右的小贩简单打听了一下，得知他的名字的叫做格瑞。
以格瑞刚刚的冷静谨慎来看，嘉德罗斯断言他是不会主动将自己的名字随便告诉其他人的。如此看来，大概小贩是从格瑞的腰牌上见得。
这种腰牌以及格瑞的名字，都让嘉德罗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嘉德罗斯想要回府把遇见这一消息告诉父亲，但眼见格瑞越走越远，即将拐过一个胡同彻底消失，他还是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很不巧，格瑞拐进是个笔直的胡同，嘉德罗斯追上去后一眼就看到了他。更不巧，这条胡同通向的另一边是一片森林，未知的环境，他不敢贸然上前。格瑞显然犹豫了：是继续向前，还是就在这里和身后的人做个了断。
来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格瑞一狠心，转过身将弯刀拔出，紧紧握在手中，颇有一种在此同归于尽的气势。但格瑞心里清楚，他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能。他不能就这样死了，即使是死，也不应该死在这样一个小胡同里。
他还是希望身后的人就此离开，放过他。虽然用放过这种字眼不大友好，但现在却确实格瑞最迫切想要的。
嘉德罗斯在距离格瑞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格瑞暗暗松了口气，也仍不敢掉以轻心。
嘉德罗斯抱臂环视一圈胡同，说不上环视，单纯地站在那里，就可以将胡同环境一览无余。
“你是谁？”到底还是格瑞先打破了僵局，毕竟除非迫不得已他不想动手。嘉德罗斯没有动，不过语气却有些狂：“不认识我吗？你这脚下的地还是我家的呢。”
嘉德罗斯平时没有用家境压人一头的习惯，能说出这句话只不过是因为猜出了格瑞的身份——逃亡的幸存者，应该这么说。
格瑞是西域守望一国的太子，但很不幸的是：近些年来守望国的收成总是不太好，严重点说就是连年饥荒，再加上蛮族的入侵，国力一点一点被蚕食，最终闹得个灭国的结局。
算算日子，今天大概是守望城池被破的第二个月；再算上路程，格瑞在这个时间点到圣空国完全合情合理。
如此一来，在嘉府前的那些马车就不难猜了。大概就是占领了守望国的国家来找嘉德罗斯父亲打探格瑞消息，可惜不巧，格瑞偏偏让嘉德罗斯遇见了。
嘉德罗斯刚刚那句看起来用家境压人的话也是在变相对格瑞挑明自己身份，果不其然，格瑞神色又严峻了几分：“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有些意外，居然知道自己名字，看上去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将消息了解的差不多了啊。
“嗯，是我。不过格瑞，你真的准备在这里和我打一场吗？”在这里三个字被嘉德罗斯咬得很重。
格瑞听到这句话，显然迟疑了几秒。
倒是嘉德罗斯先转过身，自顾自走了：“跟我来吧，我带你走。”格瑞却仍站在原地，他不信嘉德罗斯会有这么好心：“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嘉德罗斯脚步没停，只是回过头来：“你也可以在这里和我打一场，我其实挺期待的。或者你自己在森林里摸索，就算你出了胡同，追兵也会堵到你的吧。”
格瑞沉默了，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很快，嘉德罗斯带他到了一个僻静的街道：“往前走五里，就可以迅速离开这一带，追兵不会那么快赶上。”
格瑞看向嘉德罗斯，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嘉德罗斯耸耸肩，却显得毫不在乎：“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虽然对嘉德罗斯的理由感到奇怪，但还是对嘉德罗斯说了声谢谢，向着嘉德罗斯指明的方向离开。
这个方向正好是去往格瑞心中的目的地，可以到达灭国前族人流浪在外的部落聚集地。再然后他会带着这些族人重新占领属于他们的国都，这是格瑞的计划。
他没有和嘉德罗斯说，但嘉德罗斯猜到了。
圣空在守望的存亡中属于中立国，但嘉德罗斯此时却真真切切地想让格瑞带领族人取得胜利。
“格瑞，可别让我失望。”
这是格瑞和嘉德罗斯第1次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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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格瑞和嘉德罗斯第47次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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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格瑞和嘉德罗斯第121次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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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罗斯拿了一瓶水，向篮球场走去。
正是深冬，守望一中和圣空中学跨市联合举办了一场大型运动会。
运动会举办四天，前两天在守望一中，后两天在圣空中学，中间留有一天给守望一中的运动员前往圣空市熟悉环境、调整休息。
天气还凉，寒风吹过，嘉德罗斯不禁打了个寒噤。
篮球场上的比赛进行到了尾声，嘉德罗斯拎着水到的时候恰好最后一声哨响，比赛结束。雷德下场，远远地就像嘉德罗斯挥了挥手：“老大！”
快步跑来，正准备扑向嘉德罗斯时，嘉德罗斯先一步把水扔了过去，雷德后退一步，稳稳接住。“怎么样？”嘉德罗斯问的是比赛结果，距离记分牌有点远，他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嘉德罗斯也没想收过收到否定回答，他们学校校篮的实力他自然清楚，尤其是雷德。
雷德拧开水，猛灌了一大口后才摇摇头回答：“输了，差三分。”嘉德罗斯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哦？很强？”
“嗯，他们的主力——”雷德顿了顿，侧开身子，指向一位戴着运动发带的白发少年，“也就是小前锋，他很善于找到机会，破绽又几乎为零；并且与后卫，也就是旁边的黄色头发的配合极佳。守望的团队攻防基本围绕小前锋展开，然而小前锋实力也极为突出。也就我们校篮能将比分咬得紧一点，换成其他学校，会输得很惨。”
能从雷德口中听到如此高的评价，嘉德罗斯显然对守望主力来了兴趣，顺着雷德指向的方向看过去。距离不远，能将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白发少年戴着一个黑色发带，此时也正举着一瓶矿泉水慢条斯理地喝着，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看过来，对上嘉德罗斯的视线。
不过，视线对上也只是一瞬，仅仅撇了一眼他便转过头去，又慢条斯理地拧上矿泉水瓶盖。很难想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会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并且成为实力强得令人发指的主力。
嘉德罗斯很少遇到让他如此好奇的人，不单是实力还有其性格——场上强悍，场下斯文；而在刚刚赢得一场胜利后却看不出什么欣喜，能够做到如此的，只能是拥有冷静的头脑，一种无论什么都不能左右他都心境。
这是嘉德罗斯对眼前人的第一印象。
“他叫什么名字？”
“格瑞？应该是吧，我没怎么注意。”雷德耸耸肩，他不轻敌，即使对自己校队有足够信心，也不会做出轻视对手的事情。没记住对方名字，只是因为赛前祖玛对他说了一声加油后，太过兴奋罢了。
“格瑞。”嘉德罗斯默念了一遍少年的名字，默默记在心底，希望如果缘分够的话，能够和他比试一场。“走吧，雷德，去登记处找祖玛。”嘉德罗斯最后看了一眼格瑞，就转身离开了。
雷德显然看出了嘉德罗斯的心思，但他也没多言。况且于他而言还是祖玛更重要些，便快步跟上。
接下来的一天半，他们的项目只有祖玛的跳高。嘉德罗斯倒是在跳远赛场处看到了格瑞，原本准备驻足观看一下这场比赛，但很快发现格瑞并不上场，只是陪身旁的黄发人来罢了。嘉德罗斯就兴趣缺缺，看几个渣渣比赛还不如多做几套试卷来得爽快。
不过雷德看上去对运动会兴致盎然，而祖玛也有陪着雷德的意向。嘉德罗斯也就随他们去了，自己一个人畅游在题海。
一天半很快过去。嘉德罗斯回到自家学校，和守望一中的氛围差不多，都在热火朝天地为运动会做准备。
而用来休息调整的一天，嘉德罗斯也是在题海中度过，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熬到凌晨，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他有800米的项目，虽然没有什么压力，但也确实累人，他可不想托着昏沉沉的身体踏上跑道。
800米在下午，嘉德罗斯吃过饭就去登记好了。现在站在跑道边，做着热身。
“老大，我一定会为你加油的！”雷德兴奋地说，显然对800米抱有很大期待。
800米一共8名选手，两所学校各4名，文理两科各2名。但文科男生偏少，参加800米的基本都是抓壮丁抓来的，矮个里面挑高个也终究难和理科班争一二，除非出现个别几个实力强劲的。
想到这，嘉德罗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格瑞。
篮球赛是不分文理直接报名，后来又和雷德去校园电子大屏看了一下格瑞的相关资料，似乎就是文科。
嘉德罗斯抿了抿唇，血液流速似乎都增快了，但随即他又意识到，格瑞很有可能没有报名长跑。不过嘉德罗斯仍旧热血沸腾，毕竟听雷德描述，格瑞耐力和爆发力都不错，更何况处于男丁少的文科班，就算本人没有意向，被抓壮丁抓来的可能性也很大。
嘉德罗斯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心情已经超出了平时对对手的渴望。更有一种强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即使是单方面的、即使对对手的了解仅仅存于雷德的叙述。
简单做做热身，广播已经开始播报男子长跑的参赛选手，嘉德罗斯听到了他心中的名字，他笑了笑，果不其然。
比赛临近开始，格瑞才姗姗来迟。被安排站在嘉德罗斯左手边，距离近得让他可以听见格瑞的呼吸声。
“砰——”发令枪响。
嘉德罗斯没有急于抢占先机，只是不紧不慢地保持在中上游位置，毕竟风阻也是长跑过程中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格瑞的想法与嘉德罗斯相同，此时堪堪跑在他身后，也没有做出突然爆发甩出其他人一大截的举动。
“老大加油！！！老大第一！！！”
“格瑞！！！格瑞加油！！！”
嘉德罗斯踉跄一下，在弯道处向主席台看去。雷德正和黄发人积极地抢麦，是的，抢麦。
嘉德罗斯一阵无语，格瑞好像也有些许无奈，微微叹了口气。
过了弯道，嘉德罗斯在心里默默算着距离，约摸已经过了两百米。但现在爆发也还是太早，只是稍稍提速，跑到了第二的位置。但令嘉德罗斯有些意外的是格瑞居然也开始提速，又咬在自己身后。
两百米提速，抢占先机，但不完全爆发。这是嘉德罗斯的节奏，格瑞居然可以跟上？还是说只是看自己提速感到紧张所以也跟着做？
嘉德罗斯在心里摇摇头，否认了这种想法。之前在篮球场所表现出来的细节，让他认为格瑞不是这种会因为他人动作而打乱自己节奏的人。
那么，只能说，格瑞是真的具有能力跟上。虽然先前听雷德描述过他的强劲，但切身体验的感受终归不同。
格瑞，确实很强。
不知不觉中又是两百米过去，才四百米已经有人沉不住气加速掠过他们，一阵冲刺，将整体速度都提高了不少。
但是嘉德罗斯还是保持着他的节奏，格瑞也是如此，渐渐他们已经处于后排位置。嘉德罗斯看着一名名选手超过自己，却没多大波澜，不慌不忙地调整呼吸频率，为最后二百米的冲刺做准备。
五百米，已经有两名刚刚冲过去的选手落在了他们身后。
六百米，大部分选手已经精疲力尽，全凭意志支撑。
仅剩最后一个弯道，嘉德罗斯骤然发力，将一名又一名刚刚超过他的选手甩在身后。堪堪五十米的距离，让他已经由下游转为领跑，并且差距在不断拉大。
但是，格瑞仍紧紧咬在他的身后，嘉德罗斯能够清晰地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
又是三十米过去，其余选手已被二人甩开十米有余。
最后一百米了，嘉德罗斯心想。
猛地爆发，让身后其他选手望尘莫及。当然，这些选手中不包括格瑞。在嘉德罗斯爆发时，他也瞬间提速、变向，原本默默追在嘉德罗斯身后，现在已经跑在了他的身侧。
七十米，格瑞果然是个值得付出期待的对手啊，嘉德罗斯想着。
五十米，耳边只能听到风的呼啸声，似乎其他一切都距离自己很远。
三十米，大脑一片空白，嘉德罗斯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去想任何事物，他只是靠着肌肉记忆完成最后的冲刺。
“砰——”枪声又响，是嘉德罗斯冲过了终点线，格瑞也迅速冲线，前后相差，不过半个身位而已。如果再来一次，谁也不能肯定地说自己就能取胜。
雷德和祖玛围了过来，雷德喋喋不休地说着嘉德罗斯刚刚有多么英勇神武，祖玛则只是拿着水站在一旁。
嘉德罗斯这一场体力消耗很大，尤其是最后冲刺阶段，这种拼尽全力酣畅淋漓的感觉在以往训练和比赛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然而激发出嘉德罗斯巨大潜能的，是一位足够与他匹敌的对手，同时也因为嘉德罗斯强大的实力让格瑞的爆发力进一步提升。这一回合的比赛将会被两校同学甚至两个市的高中圈子津津乐道很久。
嘉德罗斯站直身子，走向格瑞。和在篮球场看见他时一样，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水，如果不是沉重的喘息和豆大的汗珠，不会有人想到他刚跑完1000米。
“格瑞，有没有兴趣再和我比一场？”
格瑞古怪地看着嘉德罗斯，他不清楚这个第一名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但现在已经不是重点。刚跑完1000米，居然又叫嚣着再比一场？这是疯了吧。
格瑞当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只是淡淡一句：“不用。”
意料之中的答案，嘉德罗斯也没有气馁。
“不用现在，以后什么时间都行，你总会有兴趣的。”
这是格瑞和嘉德罗斯第342次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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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们会有多少次初遇？”
“一万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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